第2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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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章
第二十一章
隨之而去的不好心情，緊接著是無措的尷尬，甄寶和她姐姐針鋒相對，他一個外人站在這說什麽都不對，盡管她們爭吵的起因是自己。
霍紹勳默默地往後退出半步，只要兩人別打起來，甄寶她姐姐把自己罵成畜生，他也不會還口。
甄寶脾氣僅是倔，這樣公開忤逆甄珍是第一次，甄珍本就在氣頭上，再加上她這麽擰，甄珍的火氣控制不住，質問道：“你能負什麽責？等你撞得頭破血流，僥幸留下一條命。這些傷疤會跟隨你一輩子，永遠都無法磨滅。我讓你聽我的話，是想讓你避過這些頭破血流，一生平平順順不好嗎？你怎麽永遠像長不大的孩子？要大人操心到什麽時候？”
兩人之間的矛盾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，積壓了十幾年。這事的起因是霍紹勳，話說到這裏兩人吵架的內容不再是他。
甄寶反問：“你為我操過什麽心？爸爸媽媽走後，你有去開過家長會？有去參加我的畢業典禮？我在學校的成績是多少你知道嗎？從小到大你從來都沒為我過過生日。你總是對我說這樣不對，那樣不對。憑什麽世界就該是你規定的樣子？為什麽人生就不能頭破血流？為什麽要去計較結果？只要現在開心不就好了？”
甄珍：“開心？開心是要付出代價，有可能是你承擔不起的，因此會毀了你的一生和對這個世界的認知。我是為了你好。”
甄寶：“為了我好，為了我好，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，其實是為了你自己。為了我不給你丟臉，為了你的虛榮心，為了滿足你的控制欲，在你心中我就是你身上的物品，沒有給你帶來榮耀，棄如敝屣。從小到大你就不喜歡我，要不是爸爸死之前讓你帶著我在身邊，你早就把我扔給保姆也不會回來看我。你就是想把我扔掉，希望我沒有出生過，我就是你的恥辱。”
甄珍臉上顯出扭曲的痛苦，是一種想要極力掩蓋而不得法的憤怒。身體裏有一團火壓不住噴湧而出，擡手扇向甄寶。
甄寶也不躲，下意識地用手護住頭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襲來，霍紹勳清冽的聲音在耳邊盤旋。
“甄大小姐，打孩子這種事是不對的。”
她睜開眼向上望去，只見霍紹勳的右手緊捏住甄珍的手腕，力氣大得任由甄珍怎樣抽動都無濟於事。
“孩子是用來教的不是打的，你說對不對？”嘴角含著笑，眼神如炬直視甄珍。
“放手，我的家事輪不著你一個外人來管。”甄珍冷聲道。
霍紹勳見她恢覆理智松開手，同時拉住甄寶往後退出一步，身子傾斜擋住甄寶，以免甄珍改了主意再給甄寶一巴掌。
甄珍的怒氣在她扇出的一巴掌後消去了一大半，目光落在躲在霍紹勳身後的甄寶身上，膽怯地看著她，忽然覺得她這個姐姐做的真是失敗，還比不過只認識幾天的男人。
又氣又內疚，現在怕是她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，甄珍低下頭道：“我先回去，晚上在家等你。”說完轉身離開。
甄寶看著她消瘦的背影，終於忍不住哭起來。甄珍聽到她的哭聲腳上頓住，最終還是沒有回過頭。
甄寶眼淚不斷線地往下掉，看著甄珍越來越遠的背影，淚水由臉龐流到脖子上。她擡起手抹掉臉上的淚，往與甄珍相反的方向走。
她才不會回家，她要離家出走，再也不回去。邊走邊抹淚，像是被人拋棄的小貓發出‘唔咽，唔咽’的聲音惹人心疼。
霍紹勳默默地跟在她身後，想安慰她又不知該說些什麽，過了半許擡起右手，放在她頭頂上輕拍了兩下，像哄孩子一樣溫柔道：“不哭了。”
甄寶唔咽道：“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特別不喜歡我，還說是為我好，跟本就不是。她就是自私，覺得我是個禍害。”
霍紹勳低聲道：“你不用太在意她。”
甄寶道：“怎麽可能不在意，她是我姐又不是別人。如果是別人我就不理她了，可她是我姐，我不可能不去理她也不可能跟她脫離姐妹關系。”
霍紹勳還想再勸她，別把姐妹情看得這麽重，姐姐又不是媽。她有她自己的人生，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，再過五年十年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。又覺得這些話對她來說沒一點用，也就沒說出口輕聲哄道：“不哭了。”
甄寶不是那種遇事就哭哭啼啼的女孩，她和姐姐的關系，從小她都覺得委屈，每每兩人吵架她都會大哭一場，哭完了也就好了。放在平日時間會長些，今天有霍紹勳勸她，委屈的時間就短了些。
遇到不開心的事，有人陪不開心就稀釋了。
甄寶抹掉淚笑道：“謝謝你，我不哭了。”
破泣而笑眼裏還帶著淚花，不像是自己真的開心，倒像是在安慰他。霍紹勳沒由的心頭一暖，見她眼尾因為眼淚貼上了幾根頭發，手擡起落在發絲上，輕柔地撥弄掉。
細長溫熱的指尖在碰到甄寶皮膚的那一刻，她感覺到一股電流，蘇蘇的還有點麻，一時間她大腦空白什麽也想不到，光明在她眼前閃爍，眼花的看不到任何東西。
溫熱的氣息雜含著柔聲喚醒甄寶：“要回家嗎？我送你回去。”
甄寶低下頭不敢直視霍紹勳羞澀道：“我下午再回去。”
本來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那麽點出格的霍紹勳，因為甄寶他也有些不好意思。身子微微往左邊側，身體的重心全都壓在黑色手杖上輕聲道：“我們去前面走走。”
“好，去前面走走。”
這下甄寶收起平時的蹦蹦跳跳，低頭看著霍紹勳的腳緩步往前走。她盯著霍紹勳的腳時，霍紹勳也在打量她的步伐，兩人不緊不慢，步子邁得出奇的一致。
走出百米後兩人都發現了這件事，同時擡頭看向對方，接著兩人都笑了。甄寶露出漂亮的牙齒，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，眼眉彎彎盛滿了星辰，閃耀出無上的光明。
霍紹勳臉上的笑容凝固，就在他的手要碰上他的左腿時。身側的人忽然挽住他的胳膊拽著他往前歡快道：“霍叔叔你給我姐投資了，我得謝謝你，你想要什麽我都買給你，走走走。”
跑起來像一陣風，拽著霍紹勳往前跑，霍紹勳先是楞了楞，接著是無奈，腳卻是不停下跟上她的腳步往前跑。忽然覺得身輕如燕，失去的左腿好像回來了，和他的身體融為一體。這種快樂是他健全時都沒有過的，像是走在雲端飄飄然的失重感。
跑到十字路口遇上紅燈，甄寶停下挽著他的胳膊喘氣道：“呀，紅燈要等一會。你想好要什麽禮物了嗎？我每次選禮物煩死了，要是能給現金就好了。”說到這她笑道：“好像現金你也不太需要，錢包好不好？不行咧，現在沒幾個人用錢包，出門刷臉就可以。”
霍紹勳專註地看著她，嘴角微微上揚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甄寶說著多麽可愛的話。其實他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麽，看著她就會有那種飄飄然的失重感。
“可以，可以，可以。”總之什麽事依著她就好。
跟覆讀機似的重覆她所說的最後兩個字，甄寶咯咯笑惦起腳擡手落在他頭頂，輕輕地拍了兩下：“霍叔叔你真可愛，哈哈，一點也不像三十歲的人。”
霍紹勳三十年的人生中聽到過無數的讚美，‘可愛’是除了母親之外聽到的第一次，他不由得楞了楞，接著低頭笑應道：“嗯。”
就在兩人專註地與對方說話的時候，有一輛面包車從不遠處緩緩使來。車上除了駕駛員外還有兩人，一行三人是甄玉最近新交的朋友方芳找來嚇唬甄寶的。
他們跟了甄寶兩天，今天終於等到機會，路人行人少，她和一個男人站在路邊，先踢掉男人再把人拉上車，直接拖走到城外郊區關上兩三天這事就給辦成。
等離甄寶他們還有四五米時，面包車突然加速，在離甄寶還有半米時突然打開車門。電光火石間車上伸出一人踢掉與甄寶並排站著的霍紹勳，另一個人像拉小雞似的把甄寶拉上車，隨後呼嘯而去。
突來的變故讓人措手不及，霍紹勳被踢出去一步，擡頭車已經開出百米之外。
霍紹勳攔下一輛車坐上去讓追前面的的面包車，拿出手機報警，電話按下一半想到一個問題，綁匪如果撕票怎麽辦？全然忘了現今警方的能力，像這種當街截人的車，通過天眼不出半小時就能知道去向。
霍紹勳刪掉報警電話，轉而打給甄寶。
甄寶被人拉上車，就感覺到有東西抵在背後，她不敢亂動轉動眼珠打量車裏的三個人，一個專心開車，另一個坐在自己左側還有一個拿著刀抵在自己背後。臉上都套著布袋，坐在她左側的男人身著黑色T休閑褲，看身高約莫一米七多。司機也是差不多的身後，唯有後面這個個子有些高。
坐在她右側的男人見她不哭也不鬧，納悶道：“呀，是不是抓錯人了？她怎麽一點也不怕。”給的資料是十幾歲的小姑娘，他拿出手機正要翻看照片。
甄寶包裏的手機響起‘叮叮叮’響個不停。右側的男人楞了楞，駕駛室的司機吼道：“三，接電話。”
三怔了怔道：“不是我的電話響了。”
司機：“誰的？快接，快接。”急急地催促。叫三的坐在右側的這個人，急急地翻找電話來源。
電話一直在響，他總是找不到電話，而開車的司機急得直按喇叭：“快接，快接，快接。”聽到電話聲本能的暴躁。
甄寶聽說過綁架這種事，她二叔出門保鏢都是前呼後擁，怕人家綁票。傳言綁匪都是兇神惡煞或者是深謀遠慮，像他們這種是什麽？
甄寶膽子稍稍大了些，踢踢被他們扔在座位下的包道：“是我的手機響了。”
叫三的這人，提起她的雙肩包拿出手機，按下接聽鍵。開車的司機見狀吼道：“你是不是傻，我們是綁人你接電話做什麽？趕緊關機。”
“哦。”三正要掛下電話，那頭傳來霍紹勳急切的聲音：“要多少錢？”
司機吼道：“你還聽，趕緊給我扔到窗外。”
三拉下窗戶直接把電話扔到車窗外。甄寶低下頭用眼角打量三還有駕駛室的司機，兩人都帶著布袋只看得見一雙眼晴，渾濁無力感覺不到兇煞之氣。
甄寶試探道：“你們綁我打算拿多少錢贖金？”
三的的眼神飄到司機身上不敢開口，司機哼了聲不說話。
甄寶又道：“我姐公司現在有危機，錢要的太多她也拿不出來。我覺得你們要個一億或者兩億的我姐湊湊應該有，再多也就沒有。”
三眼神閃動再次瞟向駕駛室，司機又哼了聲，三低下頭不作他想，安靜地坐在一邊。
甄寶看出來了，這裏的老大是司機，左邊這個叫‘三’的，沒什麽主見，後面不知道是不是用刀抵著她的人是個悶葫蘆。
綁匪不提贖金，也不威脅她給家人打電話什麽的，好像不符合常理？電視劇裏都不是這麽演的。不拿贖金抓她做什麽？就為了嚇嚇人？劫色？甄寶壓跟沒往這邊想。她扭動身子試探三人的反應，剛往前伸了一腳，司機老大呵斥道：“做什麽？亂動小心砍了你的腳。”
甄寶慌忙伸回腳，嘟囔道：“腳癢往前伸不行啊？你們抓人就抓人好了，幹嘛這麽兇，綁票也是有人權的。對了你們拿贖金怎麽拿？現在科技這麽發達，不像二十，三十年前，天網恢恢很難逃出去的。你們拿了錢也不好辦，這樣你們放了我……”
“閉嘴。”司機老大吼道。
甄寶趕緊閉嘴，轉動眼珠看看司機老大再看看身側的人。再看向車窗外，是往城西的方向去，她聽朱珺瑤說過西邊特別的荒涼，沒通地鐵幾個樓盤還在建到了晚上可以用‘荒無人煙’來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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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之而去的不好心情，緊接著是無措的尷尬，甄寶和她姐姐針鋒相對，他一個外人站在這說什麽都不對，盡管她們爭吵的起因是自己。
霍紹勳默默地往後退出半步，只要兩人別打起來，甄寶她姐姐把自己罵成畜生，他也不會還口。
甄寶脾氣僅是倔，這樣公開忤逆甄珍是第一次，甄珍本就在氣頭上，再加上她這麽擰，甄珍的火氣控制不住，質問道：“你能負什麽責？等你撞得頭破血流，僥幸留下一條命。這些傷疤會跟隨你一輩子，永遠都無法磨滅。我讓你聽我的話，是想讓你避過這些頭破血流，一生平平順順不好嗎？你怎麽永遠像長不大的孩子？要大人操心到什麽時候？”
兩人之間的矛盾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，積壓了十幾年。這事的起因是霍紹勳，話說到這裏兩人吵架的內容不再是他。
甄寶反問：“你為我操過什麽心？爸爸媽媽走後，你有去開過家長會？有去參加我的畢業典禮？我在學校的成績是多少你知道嗎？從小到大你從來都沒為我過過生日。你總是對我說這樣不對，那樣不對。憑什麽世界就該是你規定的樣子？為什麽人生就不能頭破血流？為什麽要去計較結果？只要現在開心不就好了？”
甄珍：“開心？開心是要付出代價，有可能是你承擔不起的，因此會毀了你的一生和對這個世界的認知。我是為了你好。”
甄寶：“為了我好，為了我好，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，其實是為了你自己。為了我不給你丟臉，為了你的虛榮心，為了滿足你的控制欲，在你心中我就是你身上的物品，沒有給你帶來榮耀，棄如敝屣。從小到大你就不喜歡我，要不是爸爸死之前讓你帶著我在身邊，你早就把我扔給保姆也不會回來看我。你就是想把我扔掉，希望我沒有出生過，我就是你的恥辱。”
甄珍臉上顯出扭曲的痛苦，是一種想要極力掩蓋而不得法的憤怒。身體裏有一團火壓不住噴湧而出，擡手扇向甄寶。
甄寶也不躲，下意識地用手護住頭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襲來，霍紹勳清冽的聲音在耳邊盤旋。
“甄大小姐，打孩子這種事是不對的。”
她睜開眼向上望去，只見霍紹勳的右手緊捏住甄珍的手腕，力氣大得任由甄珍怎樣抽動都無濟於事。
“孩子是用來教的不是打的，你說對不對？”嘴角含著笑，眼神如炬直視甄珍。
“放手，我的家事輪不著你一個外人來管。”甄珍冷聲道。
霍紹勳見她恢覆理智松開手，同時拉住甄寶往後退出一步，身子傾斜擋住甄寶，以免甄珍改了主意再給甄寶一巴掌。
甄珍的怒氣在她扇出的一巴掌後消去了一大半，目光落在躲在霍紹勳身後的甄寶身上，膽怯地看著她，忽然覺得她這個姐姐做的真是失敗，還比不過只認識幾天的男人。
又氣又內疚，現在怕是她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，甄珍低下頭道：“我先回去，晚上在家等你。”說完轉身離開。
甄寶看著她消瘦的背影，終於忍不住哭起來。甄珍聽到她的哭聲腳上頓住，最終還是沒有回過頭。
甄寶眼淚不斷線地往下掉，看著甄珍越來越遠的背影，淚水由臉龐流到脖子上。她擡起手抹掉臉上的淚，往與甄珍相反的方向走。
她才不會回家，她要離家出走，再也不回去。邊走邊抹淚，像是被人拋棄的小貓發出‘唔咽，唔咽’的聲音惹人心疼。
霍紹勳默默地跟在她身後，想安慰她又不知該說些什麽，過了半許擡起右手，放在她頭頂上輕拍了兩下，像哄孩子一樣溫柔道：“不哭了。”
甄寶唔咽道：“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特別不喜歡我，還說是為我好，跟本就不是。她就是自私，覺得我是個禍害。”
霍紹勳低聲道：“你不用太在意她。”
甄寶道：“怎麽可能不在意，她是我姐又不是別人。如果是別人我就不理她了，可她是我姐，我不可能不去理她也不可能跟她脫離姐妹關系。”
霍紹勳還想再勸她，別把姐妹情看得這麽重，姐姐又不是媽。她有她自己的人生，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，再過五年十年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。又覺得這些話對她來說沒一點用，也就沒說出口輕聲哄道：“不哭了。”
甄寶不是那種遇事就哭哭啼啼的女孩，她和姐姐的關系，從小她都覺得委屈，每每兩人吵架她都會大哭一場，哭完了也就好了。放在平日時間會長些，今天有霍紹勳勸她，委屈的時間就短了些。
遇到不開心的事，有人陪不開心就稀釋了。
甄寶抹掉淚笑道：“謝謝你，我不哭了。”
破泣而笑眼裏還帶著淚花，不像是自己真的開心，倒像是在安慰他。霍紹勳沒由的心頭一暖，見她眼尾因為眼淚貼上了幾根頭發，手擡起落在發絲上，輕柔地撥弄掉。
細長溫熱的指尖在碰到甄寶皮膚的那一刻，她感覺到一股電流，蘇蘇的還有點麻，一時間她大腦空白什麽也想不到，光明在她眼前閃爍，眼花的看不到任何東西。
溫熱的氣息雜含著柔聲喚醒甄寶：“要回家嗎？我送你回去。”
甄寶低下頭不敢直視霍紹勳羞澀道：“我下午再回去。”
本來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那麽點出格的霍紹勳，因為甄寶他也有些不好意思。身子微微往左邊側，身體的重心全都壓在黑色手杖上輕聲道：“我們去前面走走。”
“好，去前面走走。”
這下甄寶收起平時的蹦蹦跳跳，低頭看著霍紹勳的腳緩步往前走。她盯著霍紹勳的腳時，霍紹勳也在打量她的步伐，兩人不緊不慢，步子邁得出奇的一致。
走出百米後兩人都發現了這件事，同時擡頭看向對方，接著兩人都笑了。甄寶露出漂亮的牙齒，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，眼眉彎彎盛滿了星辰，閃耀出無上的光明。
霍紹勳臉上的笑容凝固，就在他的手要碰上他的左腿時。身側的人忽然挽住他的胳膊拽著他往前歡快道：“霍叔叔你給我姐投資了，我得謝謝你，你想要什麽我都買給你，走走走。”
跑起來像一陣風，拽著霍紹勳往前跑，霍紹勳先是楞了楞，接著是無奈，腳卻是不停下跟上她的腳步往前跑。忽然覺得身輕如燕，失去的左腿好像回來了，和他的身體融為一體。這種快樂是他健全時都沒有過的，像是走在雲端飄飄然的失重感。
跑到十字路口遇上紅燈，甄寶停下挽著他的胳膊喘氣道：“呀，紅燈要等一會。你想好要什麽禮物了嗎？我每次選禮物煩死了，要是能給現金就好了。”說到這她笑道：“好像現金你也不太需要，錢包好不好？不行咧，現在沒幾個人用錢包，出門刷臉就可以。”
霍紹勳專註地看著她，嘴角微微上揚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甄寶說著多麽可愛的話。其實他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麽，看著她就會有那種飄飄然的失重感。
“可以，可以，可以。”總之什麽事依著她就好。
跟覆讀機似的重覆她所說的最後兩個字，甄寶咯咯笑惦起腳擡手落在他頭頂，輕輕地拍了兩下：“霍叔叔你真可愛，哈哈，一點也不像三十歲的人。”
霍紹勳三十年的人生中聽到過無數的讚美，‘可愛’是除了母親之外聽到的第一次，他不由得楞了楞，接著低頭笑應道：“嗯。”
就在兩人專註地與對方說話的時候，有一輛面包車從不遠處緩緩使來。車上除了駕駛員外還有兩人，一行三人是甄玉最近新交的朋友方芳找來嚇唬甄寶的。
他們跟了甄寶兩天，今天終於等到機會，路人行人少，她和一個男人站在路邊，先踢掉男人再把人拉上車，直接拖走到城外郊區關上兩三天這事就給辦成。
等離甄寶他們還有四五米時，面包車突然加速，在離甄寶還有半米時突然打開車門。電光火石間車上伸出一人踢掉與甄寶並排站著的霍紹勳，另一個人像拉小雞似的把甄寶拉上車，隨後呼嘯而去。
突來的變故讓人措手不及，霍紹勳被踢出去一步，擡頭車已經開出百米之外。
霍紹勳攔下一輛車坐上去讓追前面的的面包車，拿出手機報警，電話按下一半想到一個問題，綁匪如果撕票怎麽辦？全然忘了現今警方的能力，像這種當街截人的車，通過天眼不出半小時就能知道去向。
霍紹勳刪掉報警電話，轉而打給甄寶。
甄寶被人拉上車，就感覺到有東西抵在背後，她不敢亂動轉動眼珠打量車裏的三個人，一個專心開車，另一個坐在自己左側還有一個拿著刀抵在自己背後。臉上都套著布袋，坐在她左側的男人身著黑色T休閑褲，看身高約莫一米七多。司機也是差不多的身後，唯有後面這個個子有些高。
坐在她右側的男人見她不哭也不鬧，納悶道：“呀，是不是抓錯人了？她怎麽一點也不怕。”給的資料是十幾歲的小姑娘，他拿出手機正要翻看照片。
甄寶包裏的手機響起‘叮叮叮’響個不停。右側的男人楞了楞，駕駛室的司機吼道：“三，接電話。”
三怔了怔道：“不是我的電話響了。”
司機：“誰的？快接，快接。”急急地催促。叫三的坐在右側的這個人，急急地翻找電話來源。
電話一直在響，他總是找不到電話，而開車的司機急得直按喇叭：“快接，快接，快接。”聽到電話聲本能的暴躁。
甄寶聽說過綁架這種事，她二叔出門保鏢都是前呼後擁，怕人家綁票。傳言綁匪都是兇神惡煞或者是深謀遠慮，像他們這種是什麽？
甄寶膽子稍稍大了些，踢踢被他們扔在座位下的包道：“是我的手機響了。”
叫三的這人，提起她的雙肩包拿出手機，按下接聽鍵。開車的司機見狀吼道：“你是不是傻，我們是綁人你接電話做什麽？趕緊關機。”
“哦。”三正要掛下電話，那頭傳來霍紹勳急切的聲音：“要多少錢？”
司機吼道：“你還聽，趕緊給我扔到窗外。”
三拉下窗戶直接把電話扔到車窗外。甄寶低下頭用眼角打量三還有駕駛室的司機，兩人都帶著布袋只看得見一雙眼晴，渾濁無力感覺不到兇煞之氣。
甄寶試探道：“你們綁我打算拿多少錢贖金？”
三的的眼神飄到司機身上不敢開口，司機哼了聲不說話。
甄寶又道：“我姐公司現在有危機，錢要的太多她也拿不出來。我覺得你們要個一億或者兩億的我姐湊湊應該有，再多也就沒有。”
三眼神閃動再次瞟向駕駛室，司機又哼了聲，三低下頭不作他想，安靜地坐在一邊。
甄寶看出來了，這裏的老大是司機，左邊這個叫‘三’的，沒什麽主見，後面不知道是不是用刀抵著她的人是個悶葫蘆。
綁匪不提贖金，也不威脅她給家人打電話什麽的，好像不符合常理？電視劇裏都不是這麽演的。不拿贖金抓她做什麽？就為了嚇嚇人？劫色？甄寶壓跟沒往這邊想。她扭動身子試探三人的反應，剛往前伸了一腳，司機老大呵斥道：“做什麽？亂動小心砍了你的腳。”
甄寶慌忙伸回腳，嘟囔道：“腳癢往前伸不行啊？你們抓人就抓人好了，幹嘛這麽兇，綁票也是有人權的。對了你們拿贖金怎麽拿？現在科技這麽發達，不像二十，三十年前，天網恢恢很難逃出去的。你們拿了錢也不好辦，這樣你們放了我……”
“閉嘴。”司機老大吼道。
甄寶趕緊閉嘴，轉動眼珠看看司機老大再看看身側的人。再看向車窗外，是往城西的方向去，她聽朱珺瑤說過西邊特別的荒涼，沒通地鐵幾個樓盤還在建到了晚上可以用‘荒無人煙’來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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